条你|概念合流 76
马颗粒：因为太过直男，仅靠直觉就成功抓到了人，结果一顿操作猛如虎，啥也没问，啥也没说，全白搭了
李彩彩：什么世道啊，放弃电梯爬楼梯都能被李马克堵到
哥Line：暴走边缘差点黑化
弟Line：弱小，无助，可怜（啪叽桑除外，他该）
小挪：好可怕啊你们这群人，李彩彩过来我这边，离他们远点！！！
清晨时分旭日东升，Dream宿舍里却一片低气压。
李楷灿颓丧地坐在那里撑着额头，他从凌晨被罗渽民叫醒之后到现在一直没睡，除了中间因为行程待在摄影棚的时间之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考李彩京到底还会去哪里，但每一个答案都被证实了无用性。
他跑遍了宿舍和公司周围他能想到的所有去处，但始终没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身侧罗渽民依旧在坚持不懈地发信息，一条短信编辑好又删掉，改来改去最后只发出一句“努那吃饭了吗？”，到现在为止也只发出去了三条，但包括前面的“努那出去了吗？”和“你在哪里？”在内，李彩京一条都没读。
距离李彩京失踪已经将近7个小时了。
用失踪这个词或许不太恰当，但她凌晨时分在朴志晟出去房间后不久独自离开宿舍的行为，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Dream们被罗渽民匆忙叫醒后立刻先分散开在能想到的地方先找了一圈，然后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见证了她从Kakao不读到电话关机的过程。
凌晨四点127的经纪人金基范过来接李马克和李楷灿赶行程的时候刚好撞上他们两个回宿舍，不说他们两个这个时间出门的原因，两人神情之中甚至已经掩饰不住那份遍寻无果带来的凝重。
Dream的责任经纪人阿里哥和姜敏英半夜惊闻消息，原本以为是李彩京擅自出走，满腹错愕与疑问在听完他们的解释后尽皆沉默。
虽然平常偶尔旁观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会开玩笑彩彩以后如果谈恋爱的话这几个臭小子恐怕都会受不了，但真正直面队内现状的时候，没有人能在这种状况下还保持平静。
他们是看着这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
经纪人们说起来是年龄有些差距的哥哥姐姐，但实际上几乎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带着的。
其实正常如果说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谈了恋爱，哪怕抛开职业素养的要求，只是单纯从亲人立场出发，为了让自家孩子在感情问题上少吃亏，他们也会尽量想办法去和当事人冷静阐明一下利弊，或者起码也会帮忙把事情收拾干净。
结果偏偏是李彩京。
怎么会是李彩京？
但似乎也只能是李彩京了。
姜敏英和金基范作为经纪人中唯二的已婚人士，在收到消息后赶来宿舍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对这些少年人事发之后的态度和表现忧心之余，甚至逐渐感到有些认命。
因为天亮之前时间太紧，加上127队那边有行程，虽然大家暂时还没有找到人，但眼下众人齐聚一堂的局面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且看样子，这似乎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会谈。
面前的情况无一不在说明，在经纪人团队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群人就已经摸清了队内的感情状况，甚至找到了他们能够接受的解决办法，并在冲突与问题上达成了某种共识。
如今肯上报给责任经纪人们知晓，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情最终肯定瞒不住，但未尝也不是队内彻底摊牌之后，关于李彩京势在必得的声明。
阿里不动声色地和姜敏英交换了一下视线，对这件事情的性质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客厅里95Line们结束行程后也一起赶了过来，连带WayV的两位成员和纯粹忧心事态的钱锟全数到齐后，Dream的那几个孩子明显连明面的掩饰都不考虑了。李马克和罗渽民相继说明完情况，一群人坐在那里直接开始讨论李彩京可能去的地方和可能联系的人，坦然得仿佛早就猜到了经纪人们最终还是会选择帮忙。
朴志晟作为最后一个见到李彩京的人，很大程度上也可能是她离开宿舍的主要原因之一，虽然明显对自己的莽撞行事后悔不已，但也在李泰容的安慰下抖着声音开始回忆细节，甚至沙发边上原本明显在气头上的黄仁俊和钟辰乐都放下芥蒂一起努力帮忙完善信息。
如果不是他们讨论的事件的核心原因就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经纪人们几乎要为他们毫不藏私的态度感动了。
但这种空前的团结也掩盖不了这群人眼里焦灼忐忑之下隐约透露出的偏执，他们之间第一次把事情摆在明面上的信息共享也或许并不完全出于自愿，实质上也是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为了现实而做出的妥协。
尤其在各自讲出印象中李彩京可能会去的地点或是可能联系的人时，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了其他人对李彩京也是认真的，以及他们心中仅仅只是旁听便隐约升起的矛盾与嫉妒。
而从今往后这些问题也会随着他们的协定共存，在未来的日子里无数次地出现。
他们在认清李彩京在自己心中的份量的同一时刻，也看清了她之于其他人的意义和重要性，甚至因为一起长大互相之间太过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互相之间的认真。
那一瞬间除了倍感造化弄人之外，真正妥协之后竟诡异地有些庆幸，因为比起和视作亲兄弟的成员们纠结过往，他们甚至不需要过多解释，便能顺利跳过那些猜忌和相争，直接开始尝试解决眼下最主要的问题。
“暂时先到这里吧，凌晨三点之后夜市的店面会陆续打烊，而且现在天已经亮了，她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外面，我们优先联系她关系比较亲近的人，然后挨个到清单上这个时间会开放的地点再找一遍，尤其这几家全天营业的。”
李泰容把列出的可能的地点按区域划成几份，然后点了点桌上的名单：“不过我更倾向于她住了酒店或者去了谁那里，她平常没什么爱好和消遣，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餐馆之类需要消费的场所，电话关机之后她用不了手机支付，只能刷卡——”
“我看过了，努那出门没有带包，门卡也落在了门口，她常用的信用卡和银行卡，还有最重要的登陆证都在抽屉里，没有证件是住不了酒店的。”罗渽民补充着，把李彩京的门禁卡和外国人登陆证放在了桌上。
“那就是在谁家里了。”李永钦转向那份名单。
“你们吃完饭是凌晨将近一点，马克说她的电话是两点二十四分关机的，她在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特别深交的朋友，能在那个时间段内不觉得打扰地联系上还能收留她的人选并不多，我们可以挨个联系打听，但是要稍微注意一下措辞，彩彩不见了的事情尽量还是不要声张。”
徐英浩说到李彩京的交友状况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看着手中那张寥寥几个的名单，搭在膝盖上的左手微微收拢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一旁原本出于担心才一起赶过来的钱锟对他们条理清晰的分析排除简直有些毛骨悚然，面前这群人的神经显然已经在这段黑暗到黎明的恐慌期内无限趋于狂躁崩溃，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依然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模样，但他隐约有预感，如果现在李彩京出现在宿舍门口，这群人绝对有可能会做出点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之前偶尔有感慨过他们能妥协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但现在看来，如果不能如愿，这群疯子可能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连Ten和扬扬都……
彩彩到底是倒了什么霉——
沙发前的气氛随着他们的商议内容逐渐森然，就在成员们理智陆续消磨殆尽，即将因为眼下的困局破釜沉舟，而钱锟等人坐立不安地思索着如何安抚之际，餐桌边办公的姜敏英的电话声成功让徐英浩停下了拨出第一个电话的动作。
“——内，她今天白天没有行程，但是晚上的录音暂时无法确定……内，稍后我先把前几天的就诊记录发过去，可以作为申理凭证，晚些确认情况之后我这边尽快给您回复……您客气了，您也辛苦了。”
艺人活动期内的安排其实很不稳定，甚至当天行程之前都可能变更或是取消。而艺人如果想要申请调整行程的条件又十分苛刻，早些年的时候重病负伤状态下依旧要坚持上台的前辈不在少数，也就是近几年行业相关规定完善之后公司才稍微放宽了一些条件，但也需要有相关证明文件作为凭证，证明艺人的身体状况确实无法负担行程才行。
Super M的成员已经开始安排录音，最近的主打曲录制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十点，但正如徐英浩所说，李彩京眼下的情况从任何方面来讲都并不适宜让外人知晓。
姜敏英刚才以李彩京最近身体状况跌下红线的理由给她请了临时病假，这种提前打招呼的临时假灵活性还算高，也不太容易引人注目，如果晚上之前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的话，便也只能考虑最差的情况，先用延长临时假的说辞继续稳住其他人，然后通报NCT团队工作人员内部私下协助搜寻了。
姜敏英打电话的时候也没避着他们，她与Super M行程协调统筹组沟通的语气也只是正常的担忧和抱歉，刚开始大家以为生病的说法只是为了隐瞒李彩京不在宿舍的托词，直到姜敏英真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就诊记录——看时间甚至就在前几天，上面清清楚楚列明的“长期缺乏睡眠”、“忧思多虑”、“中暑导致的持续低烧不退，建议留院观察”等结果，一条条诊断记录冰冷得令人触目惊心。
“其实也不算说谎，她最近健康状况确实有些差，画报和书信MV拍摄那两天比较热，中暑后断断续续低烧一直不见好，原本今天晚上要录音，我怕她嗓子调整不好，才特地腾出一天想让她休息的。”姜敏英沉声说完，原本围坐在名单前，现在全都看着桌上的就诊记录的一群人，尤其Dream的几个脸色也跟着变得煞白。
他们各自设想过无数结果，也或许会因为漫长无望的未来实在难熬，刚才那一瞬间想要立时捅破这层煎熬苦涩，但无论如何，没有人想要真的伤害到李彩京。
除了姜敏英之外的所有人都因为这条意外得知的信息有片刻的恍惚，心中被一时的阴暗想法和从众心理鼓吹起来的勇气在冲击性的消息面前脆弱得可怜，还没来得及操控他们的情绪，便随着那份薄薄的报告书顷刻间烟消云散。
李楷灿想起李彩京饭桌上一晚上都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有说自己头晕时候勉强微笑的样子，以及自忖心细如发实际上却对她的不适毫无所觉，甚至别有用心地倒给她一杯香槟的自己当时心中堪称卑劣的窃喜，极轻且缓地深吸一口气后，抬起手颤抖着捂住了脸。
徐英浩僵硬着动作，手指在通讯录上林檎音的名字上划过，最终还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注意到身侧中本悠太紧握到关节泛白的手指，开口时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艰涩：“那，这些人还是麻烦敏英姐来联系吧，林檎音也是您带过的练习生，彩彩什么都没带就跑出去，那个时间，估计也只能去找她了。”
锁定目标后进度就快了很多，姜敏英很顺利地联系上了林檎音。对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承认李彩京确实在凌晨时候以练习结束有些发烧，不想回宿舍的理由去找了她。
林檎音自然察觉到了那份古怪，但接到人的时候李彩京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了，她也没来得及细问，赶紧先把人带回公寓安顿下来。她说天亮前后李彩京才刚睡稳，所幸吃了药，这会儿已经退烧了。
姜敏英虽然尽量自然地打听，但敏感如她已经从自己的前管理员的言语以及自家妹妹不同寻常的行为之间品出了几分异样，随后便在姜敏英询问地址的时候打了个哈哈绕过了话题，只说既然今天没有行程，干脆先让李彩京好好睡一觉，等人醒了会送她回来的。
林檎音拒绝的意味太过明显，以至于即便李帝努想起了这位前练习生或许是之前李彩京说过的那位首尔大德语系的在读研究生，他们也无法再上前一步。
而出问题的很快就不单单只是李彩京一个。
凌晨行程结束后到如今终于找到人，所有人提着的心才刚刚放下没一会儿，127的艺人助理那边又打来了电话——金廷祐凌晨行程结束后直接去了练习室，刚才在练习过程中突然昏厥，送医后除了被诊断出超负荷练习导致的过度劳累和肌肉劳损以外，主治医师对他目前的心理状态也表示了忧虑。
虽然NCT出道时就申明了团队特性中关于“无限扩张”的概念，但实际实施过程当中，粉丝群体关于人员变动的反对声也是一直存在的。
金廷祐合流以来背负的心理压力不比李彩京少。原本公司方面一直将他作为116的一员培养，却因为市场政策和人员限制，重国队拖延了将近三年才艰难出道，而他也失去了其中的席位，最终不得不调整合流到了127。
如果说李彩京当初堪称破格的概念合流引发的反对态度尚在意料之内，金廷祐的这种临时调整造成的影响时效之久就有些超出预期了。
127一直宣称是固定分队，在人员调整问题上本身就比较敏感，从17年初金道英和徐英浩合流时就有过人员变动争议。去年重国队企划大幅调整引发的董思成从127到WayV的变动，这种一而再的队伍调整，甚至Regular的MV里极具暗示性的“替换”镜头，后续引发的负面舆论对金廷祐造成的影响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加上他本身性格也比较敏感，同期练习生全部出道后独自背负的出道压力等多重因素之下，练习生时期便隐约存在的镜头不应症状逐渐恶化到了镜头恐惧症的地步。
公司一直有给他安排心理咨询和对应的调整治疗，但从结果上看一直反反复复的，尤其世巡开始后因为行程忙碌，工作人员分身乏术，加上近两个月工作团队人员流失造成的变动，经纪人们在成员们的个人看顾方面难免疏漏，直到金廷祐的诊断结果摆在面前，大家才意识到他的状态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缓解，甚至是愈发严重了。
韩国娱乐业情况复杂，艺人出道前后背负的心理压力深重，罹患心理方面病症的从业者不在少数。因为Dream这边的突发事件，恰巧在宿舍聚齐的责任经纪人和两位队长的心情在这几个小时里简直跌宕起伏，接到通知之后立刻赶去公司，在七楼办公室里听了快半个小时那些关于艺人心理健康团队管理方面的内容，管理层最终还是通过了安排金廷祐休息调整的决定。
公司前几年也出过大前辈不好的事情，眼下金廷祐状况的恶化仿佛一记警钟，直把所有人都敲得头昏脑涨，心中关于李彩京出走的焦躁与想要把人找出来的迫切感仿佛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胸腔中原本隐约的蠢蠢欲动已经完全不敢兴起，甚至还多生了几分惶惑。
李彩京这两年本身心理状态就也不算太好，虽然她的定期诊疗今年以来从结果上看好像十分稳定，姜敏英也一直关注着，但没有人敢再拿一名成员的心理状况做赌注。
金廷祐的状况已经严重到被迫暂停活动，没有人会想再看到16年到17年时候从开朗热情被消耗得沉默寡言的李彩京。
罗渽民盯着自己的手机界面已经撤不回的消息，还有前面始终未读的“1”字标识，半晌没有说话。
身后床上的薄被依然卷在床铺内侧，床头的香薰夜灯因为精油耗尽已经停止了转动，却因为还通着电徒劳地散发着幽幽的微光，李彩京昨天回来时候戴着的那顶帽子就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罗渽民把她的东西全部原样妥帖放好，抱着怀里沉甸甸的被丢下的背包，闭着眼有些无力地向后缩进了椅背中。
李马克取下耳机从录音间里出来，最近前辈们的巡演暂时告一段落，Super M的筹备工作也进入了高峰期，公司已经安排大家陆续开始了主打曲的录音。
他站在后面听完录音效果，作曲家老师们满意地夸赞声不绝于耳，他谦逊地低头道过谢，转身出门之后脸上浅淡的笑意也随之收敛，甚至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心。
他这两天和李楷灿一直住在Dream这边，但李彩京病休期间却一直没有再回宿舍。
从14号凌晨开始到15号晚上的整整两天里，她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虽然从经纪人们那里得知她的电话已经开机，也给姜敏英回了电话，但成员们的Kakao却始终未读，信息前那些不见消失的“1”就像是一种无言的拒绝，他们焦急之下的心意，甚至只是委婉的问询都被统一拦在了重新筑起的壁垒高墙之外，无论试探还是表白通通都被她沉默以对，就这么弃置在了聊天框里。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是主打曲Jopping录音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127明天要去东京参加Summer Sonic，他和李泰容的顺序安排得都比较靠前，李彩京的录音顺序排在最末尾，看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按她的性格很大程度上不可能耽误工作，所以今天凌晨之前绝对会回来。
考核期内的练习区每一间都灯火通明，李马克沿着走廊往前走，准备照例去作曲室那边消磨掉等待的时间，在转过拐角的时候看到尽头那一间门口竟然奇迹般地亮着灯。
他心头一跳，脚下紧赶几步冲了过去，刷卡开门的一瞬间甚至自己都有些恍惚，然后在看清门里的人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份恍惚的原因。
“马、马克前辈您好！”
正坐在钢琴前练习的男生明显被他吓了一跳，起身行礼的时候膝盖磕到琴凳好大一声，他也没敢叫痛，单脚跳了两下之后皱着脸连忙鞠躬问好，看起来确实磕得不轻。
“……你好。”
他有自己常用的练习室，就在这一间的斜对面，他的门卡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李彩京练习室的权限的，现在却直接刷开了这间练习室的门。
李马克感觉自己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勉强扯起嘴角打了声招呼：“我认得你，你是A班的翔太君吧？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彩京在这，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他迅速扫了一眼练习室内部，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困惑地笑道：“是我记错了吗？我应该是没有这里的权限的，而且感觉这里好像和之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上原翔太低着头偷偷揉了两下膝盖，错过了他神情中些微的怔忪，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那的经纪人早上来了一趟，说她现在有了工作室，这间练习室以后会恢复成公共的，而且设备和家具也不打算带走，说是都不要了，让我们不嫌弃的话可以继续用。”
李马克心中隐约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他握着手里的门禁卡，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地。
“其实努那完全就是想多了，哪儿有人会嫌弃她啊，培训班里的老师们每次提起你们两个就赞不绝口，练习生都是把你们作为人生终极榜样看待的，她用过的练习室和工作室，权限恢复的消息刚传开这周就全约满了，A班的人还是靠着敏英努那提前半小时透露消息才先约到的，其实感觉过来这里练习像是圣地巡礼……”
上原翔太一张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脸上满满的憧憬和笑意刺得人眼疼，李马克看了一眼练习室里的沙发小桌，成员们陆续添置的抱枕书架，还有墙上挂着，记得是李楷灿送的，已经不会亮但李彩京一直没舍得扔的装饰灯。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要这些东西了。
“前辈找努那有什么事吗？她刚才还过来——”
“没什——你说彩京现在在公司？”李马克原本都要走了，听到这里猛然惊醒：“在哪儿看到的？什么时候？”
上原翔太被他脸上的迫切吓到，有些讷讷地点头道：“努那有过来收拾私人物品，那些杯子就是她要带走的，我说要帮忙她还不让，非要自己拿，练习室门禁权限重做之后她的卡也要重新授权，现在应该在服务部办公室那——”
“谢谢。”
李马克提上袋子转身就走。
他带着这一袋子叮叮当当的瓷杯，一路向前疾行，路过安全通道口的时候不知为何，他没有选择电梯，而是推开楼梯间的门拐了进去。
然后在楼梯拐角遇到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李彩京。
首尔的夏天往常并不算特别热，前几日罕见的高温过后，最近几天白天最高气温差不多保持在30度上下，到了晚上基本也就20度左右，夜间的体感温度其实是比较舒适的。
但或许是晚上办公区下班后关掉了中央空调，明明也是晚上，楼梯间里的温度却显得闷热了许多。
李彩京站在下来大半的台阶上，和下方转过休息平台的李马克只有一步之遥。而李马克明明戴了眼镜，除了一开始片刻的惊慌之外，竟也不太能分辨得出她如今脸上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站着，半晌，李马克刚试探着往前走了半步，楼梯上的李彩京便立刻往上退了一阶，虽然依旧什么都没说，但这片刻间的反应已经表明了一切，李马克心底一沉，但眼看李彩京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似乎随时都要夺路而逃的样子，连忙后退了两步，贴墙站好举起双手，连声示意道：“OK，OK，你不要紧张，我不会过去的。”
见李彩京扶着扶手的手指也抓紧了一些，他强忍着焦躁的情绪，尽量如常地问道：“你从宿舍出来之后去哪里了？大家都很担心你，身体怎么样？烧退了吗？有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自己在这儿？敏英努那呢？”
虽然心里无数遍地提醒自己要冷静，但开口之后却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无休止的担忧，李马克一连串地问题问出口，语速也不由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差点又要靠近过去，然后被手上袋子的重量险险拉回了理智。
但眼看李彩京站在那里不吭声，似乎不肯回答的模样，李马克两天的心焦忧怒憋在胸腔里埂做一团，忍不住也有些恼了：“你一声不吭从宿舍里跑出来到现在，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连句话都没留下，总该让我们知道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吧！”
“说话！”
“……欧尼帮我跟Super M那边协商调整录音顺序去了。”
李彩京开口的瞬间李马克就明白了她不肯说话的原因，她还带着点鼻音，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根本完全不像是好转了的样子：“鼻音怎么这么重？你有好好休息吗？药带了没？是不是还没退烧？”
李彩京见他说着话又要上前来，立刻就要往后退，但后退的瞬间脚跟却没抬起来，整个人差点被绊倒在台阶上。
“小心！”
李马克也顾不得她的抵抗情绪，丢下东西上前把人拉起来，小心确认过她没什么大碍，把人扶住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还在发抖。
“就算你很烦我们，自己的身体总要照顾好的吧……”李马克话音刚落才发现其实自己好像也在发抖：“身体都没好非要跑来公司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尽快把练习室清理出来的话其实没有必要，哪怕是不想见到我们，你说一声就是了……”
“成员之间哪有这么严重，都很正常……”李彩京不等他说完，直接截断了他愈发明显的发言：“我就是一时有点紧张，没想那么多就从宿舍里出来了，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前几天劝解她解开心结的话以这样的情况被再次复述出来，李马克的瞳孔都有一瞬间地缩紧，他僵硬着脊背任凭李彩京推开自己的手，心里清楚她果然还是明白过来了。
无论是他的私心，还是他们的谎言。
而他作为从犯，已经在累犯和隐瞒之下彻底失去了她的信任。
只是这一次，主动选择将一切归零，当做无事发生的是她。
哪怕这比上一次李帝努的后退要艰难多了。
李马克站在台阶上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顺着李彩京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楼梯边上被自己情急之下丢到地上，如今已经扑散出来打碎了几个的茶盏，刚要开口道歉，李彩京已经收回视线点头道：“没事，都是旧东西不值钱，本来也该换了。”
她说完之后也没再看李马克的反应，低头继续往下走。
李马克看着她努力神色如常地转过楼梯，从那份勉强维持的表象下看到了李彩京关于自己心意的答复。
设想中最坏的结果并没有超出预期，却也如约带来了酸涩和苦意，八月的天气里胸腔却仿佛有无尽的寒风从中穿过，连带着他心底所剩无几的希望也一并带走，只剩下空洞的冰凉。
“……彩京呐。”
李马克从楼梯上方冒出头，握着栏杆小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李彩京脸上从被撞破之后就强装出的镇定几乎要维持不住，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怎么了？”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小声说道。
对不起，毁掉了你关于亲情和友谊的美梦，对不起，让你独自承担这些过于汹涌复杂的感情，对不起，让你陷入如今不止两难的困境……
“……我其实不太想说没关系，但没关系，因为我也很对不起。”李彩京似乎笑了一下，李马克没来得及看清，她便已经低下了头。
“廷祐哥的事情我听说了，他搬去127宿舍之后在你们楼层住的吧？以后也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李彩京岔开了话题，也不等他回答便摆了摆手：“那我走了，差不多该准备录音了。”
李马克听着她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走去外面，在楼梯上站了发了会儿呆，苦笑了一声，下去将散在地上的碎瓷片拾掇拾掇捡了起来。
那一套浅绿色的功夫茶具基本已经碎了个干净，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品茗杯，杯底磕掉了一小片釉，但却奇迹般地没有碎，李马克蹲在那里捏着杯子看了半晌，低头把它塞进了口袋。
